完了路安愉的一生。
若是平时,大抵是有泪有笑,而此刻,连眼泪都被郁结于心,坠在眼眶,他只觉得无尽的酸涩,好像柠檬在胸口被捏爆,汁水飞溅,一路从心脏酸至牙根。
纪零想,阿愉是个宝宝的时候好可爱。又想,阿愉要死了怎么办,一会又冒出个念头,原来他是这样和他们认识的,接着又骂自己,要是阿愉没了,纠结认不认识毫无意义。
他的瞳孔有点失焦。
随即感觉,腰被环住,被带至一个怀抱。
尾巴勾勒住那截腰身,完美镶嵌进腰窝里,有些紧身的衬衫卷了上去,呼吸间都是沉郁的乌木气息。
纪零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头人,被这样对待也没什么反应。
裴疏意从他怀里将玩偶抽离,触碰到一瞬间,心声涌入脑海,已经重播至少年时。
他只稍分神留意着,将小人类再往怀里带,紧了紧,成了个禁锢姿态,确认人完完全全无法逃离:“怎么了。”
纪零呆滞的:“阿愉快死了。”
小人类总是欢欣雀跃,说话如同溪水潺鸣,偶尔摆烂发言,眼睛里带着股打不倒的劲,极少露出这幅模样。
得做点什么哄哄。裴疏意将他头掰过来,看着他眼睛:“他不会死。”
纪零只下意识地反驳,语速很快:“阿愉的种族天赋或许不能在任何情景适用,如果再有下次意外,我不能再把他复活了。”
裴疏意:“我可以。”
纪零:“你怎么确定你可以,你试过吗。”
裴疏意垂下眼睫,刺痛又于识海深处传来,仿佛有根深扎入骨的刺,搅得天翻地覆,混乱思绪里,路安愉的走马灯还在疯跑,迅速整合信息,他对自己做过的事有了个猜测,他说:“我试过。”
纪零:“谁?”
裴疏意:“你。”
纪零呆呆地“啊”了一声。
他死了?
死过了?
又活了??
复活路安愉时没觉得又死又活是什么奇怪的事,此时听裴疏意一说,脑子里像爆开朵烟花,给他炸懵了。
本是呆滞麻木的思绪开始运转。
纪零看了看裴疏意,又看了看司尧,发现只有自己一头雾水。
他说:“司尧,你早知道?”
司尧舔了下唇,虽看不惯幼崽被裴疏意感动,却也不想埋没他的高光:“裴疏意不让说,这家伙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劲,那段时间都半死不活了,也要榨干最后那点法力。”
“我还以为他一辈子不会说呢,看来失忆了还是面子轻了点。”
说罢,司尧轻“啧”了下,“宝贝儿,虽然他失忆了,但是对你的感情还是不必说,这家伙也没爱过别人,虽然脑子不好使,好歹真心。”
眯着眼睛:“不然换个旁的人,我势必要好好审核一番。”
是挺感动,每当他认为裴疏意不会更好,就会发现,对方做得远比他想象中要多。
纪零觉得自己太乱了,信息量太大了。
一颗泪珠从眼角滚落,就像点点死的那天,整颗心都被风暴填满,他已经失去过一个好朋友,不可以再失去路安愉。
他想像小猫蜷曲起来,找一个支点,却因为被裴疏意抱住,只能将全身重量倚在他身上,想收拢的手臂紧紧抱住他尾巴。
纪零喊他名字:“裴疏意。”
喊完他,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带给他心安。
像一个魔法符号,会让他宁静下来。
裴疏意迟疑了下,像是在地球上那样,抚摸他的头发:“我在。”
并未多言,他将心声听完,思忖片刻:“我知道路安愉在哪里了。”
在纪零没听到的部分,心声播放的另一末尾,路安愉说【失落的入口却竟在最繁华之地,不知道宝宝怎么样了,还能不能找过来】
“路安愉在失落的格伦故都,不过现在的问题是该去哪里找他。”
他语气淡漠:“最繁华之地。”
“各个种族都这样称呼自己的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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