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了下他的脑袋。
那玩意不大,也不重,砸着不疼,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也没注意是从哪个方向来的。
应天棋抬手摸摸被砸到的位置,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天空。
原本还想着是不是路过的鸟干了坏事,但应天棋睁大眼睛往天上瞅了半天也没能看见除了星星和月亮以外的东西。
他眨眨眼睛,收回视线,正想着不再计较了,可再迈一步,脑袋就又“咚”一声被砸了个正着。
这次应天棋能感觉出来东西是从自己身后上方来的,他愤怒地回望过去,下一瞬,却和另一人对上了视线。
今夜天空晴朗,月亮只剩一半,光芒缱绻温柔。
月光下,方南巳以一个十分慵懒的姿势坐在自家后墙上,一身深紫色道袍,头发用发绳松松绑着,发丝随衣摆一起垂落下来。
见应天棋终于发现了自己,他像是轻轻牵了下唇角,而后一扬手,应天棋便又见有什么东西朝自己飞了过来。
应天棋自然不会被同样的招数砸中第三次。
他下意识抬手接住,之后松开手指,垂眸看去,便见一物静静躺在自己掌心。
……是枚樱桃。
六周目
櫻桃饱满圆润, 去了蒂,是被人用心清洗过的,颜色干净, 果皮光滑,浅浅映着月色, 看起来就很甜。
应天棋也没客气,随手把櫻桃丟进口中。
果然香甜。
他嚼吧嚼吧, 弄得一邊脸颊微微鼓起, 邊质问着:
“你拿果子丟我干什么?”
方南巳垂眸瞧着他, 像是很轻地笑了一下:
“陛下深更半夜如小贼一般偷偷摸摸出现在臣的后巷, 臣还没说什么,陛下倒先告起状了?”
“……”
是哦。
应天棋差点忘了,自己才是理亏的那一个。
“你也说了,我是陛下,这天下都是朕的, 朕想去哪儿去哪儿,谁也拦不住!什么叫‘如小贼一般偷偷摸摸’?这种大不敬的话是可以随便说的吗?方南巳你真是飘了,越来越放肆,这次朕不跟你计较, 下次可不许了啊!”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会乱七八糟地说很多话,方南巳也不驳他, 就那么淡淡地瞧着他, 在他一大段话快说完时, 又漫不经心地朝他丢了顆櫻桃。
应天棋沉浸在自己的语言艺术里,以至于没来得及躲开,讓这顆小果子正正好好砸到了自己鼻子上。
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应天棋这回是真的恼了。
他低头在脚邊寻找武器, 锁定目标后弯腰捡起一块石头就朝方南巳脸上砸:
“没完没了了你?!”
方南巳朝一侧稍稍歪过身子,躲开了那块大到应天棋必须用上两只手才能抛得出去的石头。
眼见着没砸中,应天棋哪里能甘心?他直接把嘴里的櫻桃核吐进手心里朝方南巳丢过去。
这次倒是中了,樱桃核在方南巳的袖摆上沾了一下,骨碌碌从墙头滚到了地上。
方南巳可能是想不到应天棋还能琢磨出这种不体面的攻击手段,人似乎有点石化,眼睛一直盯着樱桃核沾过的位置,一动不动,像一尊坚毅冷酷的雕像。
直到又一块石头砸到腿上,雕像才变回活人。
不过他没还手,而是从墙头跳了下来,大步走向应天棋。
应天棋还沉浸在得手的喜悦里,但现在一看方南巳如此有压迫感地向他靠近,也不免发怵,下意识朝后退了几步:
“你干什么……?你别……唔!!”
应天棋被方南巳揪住衣领一把扯过去,根本没有挣扎和躲避的余地,只能眼睁睁看着方南巳朝自己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后强硬地往自己口中塞了点什么東西。
“唔唔唔!!”
应天棋本以为方南巳是要杀人灭口了,求生欲令他反抗得異常激烈,直到挣扎的时候牙齿咬碎了嘴里的東西,嘗到一点点酸酸甜甜的汁水,他这才反应过来口中含着的原来还是樱桃。
是方南巳一次性把手里没用完的“弹药”全塞到了他的嘴里。
应天棋像一只在嘴里囤食物的仓鼠,含着難受,吐又不舍得,只好艰難地嚼着嘴里好几颗樱桃,连话都说不清楚:
“里……干忍么?”
神奇的是方南巳也听懂了他在说什么:
“江南运来的樱桃,嘗嘗?”
应天棋费了老大功夫才把果肉吃完,之后又像豌豆炮似的把果核吐干净,才终于恢复了吐字清晰的能力:
“那你不能好好讓我尝啊?用它砸我几个意思?讓我后脑勺尝还是让我鼻子尝?要么就给人塞那么一大把,那架势,我还以为你要一巴掌把我闷死呢。”
“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
在应天棋巴拉巴拉讲道理的时候,方南巳双手抱臂,就默默看着他,等他说完才问出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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