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109章(2 / 2)

里的人影都看不着,只能看到飞檐的屋脊与宅外泥灰的墙。

她知道长公主府早已修缮完工,谢文珺登门要她收留的时候,她想过,是不是有那么点微末的可能,谢文珺也与她存着相同的心思。

那夜谢文希睡熟了。

烛影在她恬静的脸上跳跃,漂亮的长睫垂下,遮住漆黑的眼眸。

陈良玉想到深夜,披件半遮肩的莨纱斗篷出了门,目空一物地走上街,不看路,拐到哪条巷了也不知道。

凉风习习,吹得她清醒几分。

那不知何时埋下的一颗种子,在岁月的浇灌中生长,本以为那是一株雅淡的雏菊,放任它成长开花,却猝不及防地绽开了一朵斑驳的鹿子。

花身妖冶魅惑的浓彩充满了危险气息,引诱着她靠近,触碰。

她依然在为自己生出的异样情愫感到荒谬。

软靴踏在地上,悄无声息。出了巷子拐角,前面是坦途大道。

上庸城的街道都有相似之处,她站在夜幕里,辨不出这是哪条街,只是迈步往前走。

走着走着她便记起了。

这是大军班师回庸都那天,她从北雍流兵手里救下谢文珺后护送她回宫时走的那条路。

“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她咕哝着,脚步依然朝前。

忆着当日的每一处细节,重新走一遍那时的路,一步一步走得那样认真。

直到行至一棵大榕树下,她驻足,凝视着树下半人高的桩。

那日红鬃就在这里等着她,稀奇的是,从不让外人接近的红鬃,竟破天荒地允许谢文珺跨上它的背。

陈良玉立于月下,站在熟悉的马桩旁,寂寂地感受着心房中有什么东西正在裂开,蜕壳一般。

四下寻找,是那株鹿子摩罗结出的蒴果。

果梗正以惊人的速度膨大,淡褐色的果子沿着隔膜纵裂,又向土壤撒下一片种子。

一片片花籽像被绞碎的圆纸屑,像天幕中破碎的繁星,银河泻光般倾泻而下,风一吹,纷纷扬扬。

她任由风将细小的新种吹向每一瓣心膜。

直至那时,她才真正坦然接受自己心底这一份不走寻常路的感情。

偏殿寂静,声音会被放大传得很远。陈良玉忍到極限,眼眶過度濕潤,眼淚從外眼角滑落。馬場的鳴鼓聲救了她。

十二鼓声,送御驾。

時間似乎變得很漫長,她不知挨過多少時辰,陈良玉连整衣冠的手都是顫的,腿軟得幾乎站不住。

还是谢文珺摻她一把,才勉強能朝谢渊御驾回宫的方向行送君礼。

陈良玉腕上一圈勒痕。谢文珺眈视刹那,执她之手,将袖口撩上去,露出一截手臂。

唇贴红痕,细吻过,便道:“回罢。”

万贺节已进入尾声,只剩最后“医术”一项。

风和天青。

宣平侯府的湖心亭中,陈滦与断臂的江伯瑾正执黑白棋子酣畅厮杀。

陈滦拨着茶沫,看着眼前的棋局,犹豫着在哪落子。“想以死谏搏名,我便成全他的文心。”

朝中仍有要抄斩谷家的余音。

江伯瑾顶着一头状如鸡窝的发,成日乱糟糟的,怎么梳都理不顺。他袖管空荡荡的,没了小臂,捏不起棋子,陈滦为此特意给他找来一个专供他执子的小斯。

“我就知道你小子行,随我!老爷们儿做事就得狠,就得快,你跟那姓陈的就不是一路人。”

“先生,我也姓陈。”

这棋是越下越慢。

“是了是了,瞧我,这茬又给忘了。”江伯瑾问道:“谷家释罪,荀岘没意见?”

“荀相告病。”

“哼,我琢磨着他得撞柱死谏呢!一国之相,遇事就知道跑。”江伯瑾满眼满脸都是藐视,“说他庸,是他资质不够,说他才,他也勉强能在庸人堆里露个尖。这也就是群雄陨落,后秀未起,才叫他这么个庸才位及元老,指点江山,我们那个时候,天下十二侯都没有他的位置。”

陈滦道:“我瞧着陛下的意思,是要与北雍缔结姻亲。”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第一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