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气血攻心,沈夫子说着,猛然咳了起来,秦颂二人又连忙扶住他,左右帮他拍背顺气。
终于缓下来后,陆尤川给沈夫子递上一杯水:“老师放心,寻正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云州现下疑云密布,京城朝野波谲云诡,可仔细看来云州的境况与京城脱不了干系,也许云州乱象是理清京城之局的关键,最多视察两日,学生便会返京。”
说到正题,沈夫子情绪稳定了不少,“京城现下如何了?”
“雷氏女即将临盆,为保生产平安,陛下赦免了雷氏一族,并给雷赫扬指了吏部员外郎的差事。另外太子背上通敌案主使罪名后,贡家只剩贪污受贿一条罪名,陛下随口敲打便揭过了,贡家势力已然东山再起。”
沈夫子听到这里,手捏水杯的力道加重了几分,“圣心多诡,大虞危矣。”
秦颂站在一旁,疑虑重重,却找不到如何问起,偏偏这时,医馆喧闹声大了起来,小医者和帮忙照顾病患的小使者们匆忙跑起来。
秦颂朝大门外瞄去,一眼望见被人搀扶靠近的秦道济,“我爹?”
她惊讶出声,随即转身面向夫子,“夫子,您好生休息,学生先去外面看看。”
说完她出门而去,陆尤川也请退紧随。
来到医馆外才发现运粮队及城防军伤患挤满了整条巷子,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但运粮队的伤患并非恶疾,医馆当即提出开辟新地方,隔离安置。
秦道济父女还没来得及与说上几句话,又调度起一行人前往薛太守征用的客栈。
秦道济虽然腿受了点伤,但他头脑清晰,安排利索,行事果决,秦颂根本插不上手,她只能在街道上焦急观望。
寒风瑟瑟,秦颂觉得云州城真的好冷,各项事宜都令人焦头烂额。
“秦姑娘。”秦颂正惆怅,远处有人唤她。
转头看去,如松如玉的年轻人打长街尽头而来,脏污的衣袍还没来得及换,但朝她扬起的笑容如皓月明朗,让这萧索的长街陡然生了几分活气。
她见之欣然,如影随形站在她身后的青年却万分不悦,想要抹杀掉来人的表情昭然若揭。
陆尤川故意咳了一声,秦颂果然立马转回头来。
这一微妙的反应,让他莫名勾起唇,只是被黑巾挡着,看不见他的笑意。
然而秦颂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面具,二话不说就往他脸上凑,“戴上。”
陆尤川不自觉往后缩着脑袋,抗拒之意溢于言表,“哪里来的?”
狗头面具很……特别。
秦颂一笑,往他脸上戴的动作没停,“刚刚在医馆一小妹妹不要的,别嫌弃了,黎予认识你,你总不能一直戴着黑巾吧?太怪异了,跟陶卿仰一样,戴面具就不奇怪了。”
陆尤川仿佛被什么刺了几下,黎予,陶卿仰,真讨厌的名字!
他握住她手腕,“秦大人也认识我,为何方才见秦大人时 ,你不给我戴?”
秦颂被她问住了,方才她一心关心她爹,完全没想起他的事,现在也是因为他咳了一声,她才想起身后之人。
但现在来不及解释了,她强硬给他戴上,“回头给你解释。”
冷肃倨傲的陆大人,带上狗头面具,秦颂越看越喜感,忍不住发笑。
陆尤川也觉得别捏,但他看不见自己的样子,只能从面具的缝隙中看到秦颂的笑眼,很快又不那么排斥这张“别致”的面具了。
“秦姑娘,你没事吧?”黎予终于来到了她跟前,目光灼灼落在她身上。
他单薄耳廓有些冻伤,带着微微的乌红,眉尾处被擦伤,溢出的鲜血干涸后,变成了一块血痂,但对比眼前等待救治的伤患,倒也算不得什么。
“我没事。”秦颂笑着应了一声,正打算询问他们运粮一路的事。
还没来得及开口,他目光又移到了秦颂身后的“狗头人”身上,眼神不悦,“这位是?”
秦颂睁眼说瞎话,“薛太守替我安排的暗卫,很好用。”
特别是榻上。
她这脑子被颜色污染严重,什么时候都能飘到那点事上面去,想着又展开了笑眼。
黎予却因她的笑意更加低落,故意挤到两人之间,“既然是暗卫,合该藏到暗处,明晃晃跟在主子身后,那就是逾矩,当大刑伺候。”
……编错了,侍卫也分很多种,贴身侍卫好像更合理!
秦颂默默苦恼如何解释,陆尤川先开了口。
他故意提刀抱臂,冷嗤一声,“护卫主子自当如影随形,无礼靠近主子者,可抽刀斩之。”
黎予闻声怔了怔,好似发现了什么。
秦颂记得方才夫子所言,不可暴露陆尤川行迹,她赶紧岔开话题,“对了,我去过医馆,但没发现降月,不知她如何了。”
秦颂确实记挂着降月的,本打算看望夫子就去看她的,结果先看到了她爹的身影,便把这事耽搁了。
黎予不再关注陆尤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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