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抿了抿唇,面露犹豫,过了许久才捧起男人的脸颊,细细打量他的表情。
“云儿?”杜梦溪迟疑道,狭长的桃花眼里不经意泄露一丝波澜。
江云没回答他,而是闭上了眼睛,俯身轻轻吻住了舅舅的唇,动作小心翼翼又带着几分安抚。
柔软的唇,带着一丝凉意,划过唇瓣。
少年似乎想学男人先前那样吻他,却不得要领,只会唇瓣相贴,怯生生地探出舌尖在男人的唇缝里游走。
杜梦溪先是一怔,眼眸中闪过一丝错愕。他下意识地想要回应,但想到两人目前的状况又硬生生地克制住了自己。
他怕自己会失控,怕自己会吓到少年。
只能任由少年没有章法地浅尝辄止几下后,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江云微微睁开眼睛,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面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舅舅,我不怪你了……我们回家吧。”
杜梦溪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愣了几秒钟,对上少年那双认真沉静的黑眸,他的脸上才慢慢露出一丝不可置信的惊喜。
他声音沙哑地问:“云儿,你刚刚说什么?”
江云微微垂眸,声音轻得如同细丝:“我说,我不怪你了,我们回家吧。”
杜梦溪轻轻眨了眨眼,猛地将少年紧紧拥入怀中,一时无言。
双臂的力度非常大,江云感到有些不舒服。他没说什么,还抬起手安抚地顺着男人的脊背,眼里是一片如死水般的平静。
“好云儿,外面有点乱,我们先不回去好不好?等舅舅处理完那些垃圾,再带你回家。”杜梦溪忍不住弯了弯眉眼,满心欢喜地亲了亲少年的耳尖、耳廓,“我先让阿清过来陪你?”
江云无所谓地点点头。
……
阿清推开玻璃花房时,江云正蜷在藤编吊椅里。少年膝头摊着本《雪国》,纸页间夹着几片干枯的叶片,阳光穿透温室穹顶在他睫毛上碎成金粉。
小黑伏在他的脚边,肚皮随着呼吸微弱起伏——这条老狗最近总爱躲到看不见的地方睡觉,今天却难得出现在少年身旁。
“小少爷。”阿清走过去,将托盘上的英式骨瓷杯轻放在茶案上,红茶氤氲的热气漂浮在空气中,又渐渐散去。
听见熟悉的声音,江云猛地转头看过去,眉眼也浮现欣喜的亮光,“阿清姐姐?舅舅让你过来了?”
“嗯。”阿清点点头,仔细观察少年的模样。
她看见了少年颈侧未消的咬痕,愈发苍白的脸色,以及眼底下淡淡的青影。心脏顿时像是被根细针扎了下,泛起绵密的酸楚和刺痛,让她忍不住安慰:“小少爷,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江云微怔了一下,轻笑着摇摇头:“阿清姐姐多虑了,我能有什么事。倒是星河哥哥和小初哥哥……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阿清想起先前那两个少年的请求,轻声道:“他们……都回去继承了家里的公司,一切都很好。”
江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亮光,但很快又暗淡下去,“他们……知道舅舅喜欢我的事情吗?”
看着少年满是脆弱与不安的模样,阿清心中五味杂陈,她犹豫片刻,还是隐瞒了外界的风风雨雨:“二爷对外称您生病了,旁人皆不知情,只当你是身子不适,需静养一段时日。”
“那就好……”江云轻轻咬了咬唇,似是鼓起勇气般问道:“阿清姐姐,若是我与舅舅在一起,你会不会觉得恶心、厌恶?”
阿清一怔,随即眼神坚定地摇头,“小少爷,感情之事外人难以评断,只要你们是真心相待,我自是不会轻易置喙,更不会觉得恶心厌恶。”
江云怔愣地看着她,瞳孔里似乎晃着支离破碎的光。他似乎很像说些什么,但很快又陷入沉默,只是将头靠在藤椅上,望着玻璃花房的穹顶出神。
阿清见状,只能敛下担忧退下,留给少年安静的空间。
阿清走后,原本一直趴在吊椅下的小黑突然站了起来,朝少年叫了两声。
“怎么了小黑?”江云合上了书本。
小黑蹭了蹭他的手,然后咬住他的裤脚,示意少年跟自己走。
江云有些疑惑,但还是跟着小黑站起身来,小黑领着他来到花园的草坪上,然后摇着尾巴去咬来一颗黄色的球,放在江云手中。
江云顿时乐了,捏了捏手中的球,道:“小黑你想跟我玩找球的游戏吗?你平常都那么懒,今天怎么这么有活力?”
“汪汪——”
小黑低吠两声,似乎在回应他的话,然后用脑袋轻轻拱了拱江云的手,示意他将球扔出去。
江云笑了笑,将手中的球用力扔了出去,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了不远处的草丛里。
小黑见状,立刻欢快地跑了过去。
一人一狗就像在小时候那样,在花园里玩了起来。
然而——
第二天,一道令人晴天霹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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