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陆离:
&esp;&esp;陆离沉默,因为答案毫无疑问是不可能的。东境虽然如今看着是巍峨高楼,实际上内里早已腐烂不堪,不过是摇摇欲坠的空架子罢了,而南境便是那即将燃起的一把火。这场战事一旦开始,就注定了结局,差别只是时间的长与短而已。人欲无极,真到了那一天,恐怕司空晏会想方设法的来说服奚未央,要他与他一起去打西境,好与他二分天下,而那无异于与虎谋皮,只会落得个自身难保的结局。
&esp;&esp;陆离心绪沉沉,奚未央见了,心中终究不忍,他轻轻的拉住了陆离的衣袖,轻声的安慰他说:哥,几十年后的四境,注定是一个经历了战乱的世道,等到那时候,有许多如今的规则,兴许早已不在适用,况且,我现在会与你先行商议未来之事,就说明我绝不是一时兴起,我所做的所有事,都是深思熟虑的。又兴许,待得多年以后时过境迁,我们的计划又发生了改变,那么今日所说的一切,便也不过只是一日的午后妄言罢了,做不得数的。
&esp;&esp;呵。奚未央说的其他话,陆离或许还可一听,唯独这最后一句,他是半个字也不信。陆离道:难道你以为,我不够了解你吗?奚未央,你决定了的事情,从来谁也改变不了,谁也改变不了。
&esp;&esp;因为你的性情便是如此傲慢。
&esp;&esp;偏偏老天爷还眷顾他,叫奚未央少逢败北,他的内心的确疯狂,却又好像每每疯狂在可控的范围以内,因此,奚未央永远都是赢家。
&esp;&esp;陆离一点一点的推开了奚未央的手,他满目红丝,好像在方才这一段不长的时间里,已经被磋磨得疲惫至极。陆离叹息着问奚未央:你这样的性子也只能一直戴着张假面在人前活着,否则,谁会接近你?谁又能真正全无畏惧的看待你?
&esp;&esp;若是以前,陆离又说出这样的话来,奚未央一定会觉得心中难受,他不是一个情感波动大的人,是以这世上,能够真正叫奚未央觉得不舒服的事情少之又少,而他必须要伪装,甚至就连他最亲近的人奚云逸和陆离心底都恐惧他,这曾经是奚未央这一生都最痛苦的事情,那样的痛苦并不剧烈,却如针扎一般细密长久。直到顾鉴,真正的来到他的身边。
&esp;&esp;奚未央转过身,他抬手,轻扶着檐下的栏杆,奚未央望着梅园枯树下盘膝而坐的那道身影,眼中尽是藏不住的思念与眷恋。他的声音轻却笃定的说道:阿镜永远也不会这样。
&esp;&esp;真正的深爱上一个人,或许注定是找不到原因的,因为爱意的答案藏在他们相处的每一时、每一刻。然而追溯喜欢的开始,大抵总会有那么一次两次特殊的心动,这样直击灵魂的触动,足以让奚未央铭记一生。
&esp;&esp;他一开始缠着我,说喜欢我,我也只当是个玩笑看。奚未央说着,居然真的垂下眼眸轻轻笑了起来,我那时,是存了想要让他知难而退的心思的。所以,我就给他看了,我眼中的世界。
&esp;&esp;在我的识海深处,我的骨子里,就是一个嗜血的疯子。你们都这样说,我自己也这样认为。很矛盾的,我既想要吓他,又生怕真的吓坏了他可是他不怕我。
&esp;&esp;他一点也不怕我。
&esp;&esp;哪怕后来,奚未央被一时的疯狂情绪蒙蔽了心智,险些掐死顾鉴,顾鉴也只是为了他们的争吵而生气,对他从来也无半分的恐惧。在顾鉴的眼中,奚未央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他看得见奚未央有多么的优秀与强大,同时也全然接受他的一切负面,在顾鉴的面前,奚未央永远也不需要伪装。
&esp;&esp;原来如此。
&esp;&esp;听罢奚未央的话,陆离仿佛突然就明白了许多,自己从前不论如何也想不通的事情。他从来都理解不了,若奚未央想要挑个人喜欢,这世上优秀之人何其之多,他为何偏偏对所有人都拒之千里,唯独愿意对着顾鉴打开心门。奚未央对顾鉴,是那样的千般仔细、万般小心,甚至可以称得上嘘寒问暖,无微不至,陆离不懂,顾鉴究竟何德何能,难道就仅仅只是依靠着会甜言蜜语的撒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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