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回忆着在黄纸上所见的内容，黎渐川脚步不停，只随着队伍继续向前。
&esp;&esp;行走间，他慢慢脱下了双脚的鞋子，踮起脚，冷静而警惕地从请神队伍中间向外移动，走向路边。
&esp;&esp;在他踮脚靠近路边时，站在路边的无数人影好像也忽然从深黑的潮水中浮了出来，显露出具体的、鲜活的样貌与气息。
&esp;&esp;挤到路边后，黎渐川依旧没停，直走到一面墙前，然后转身，将后背贴上了墙面。
&esp;&esp;某种悚然的、恐怖的、之前未被发现的邪恶气息，倏地从黎渐川体内抽离了。
&esp;&esp;黎渐川感受到了精神上传来的松快与清透，完全不同于刚才恍惚黏腻，好似深陷透明泥浆的感觉。
&esp;&esp;但这轻松并没有持续太久。
&esp;&esp;因为背靠墙壁的黎渐川忽然从周遭混乱的杂声里，听到了一道近在咫尺的，正在发出邪异音调的声音。
&esp;&esp;他起身环顾，周围观礼者都紧闭着嘴巴，无人开口。
&esp;&esp;他不自觉地集中了注意力去听这声音。
&esp;&esp;听着听着，他听清了，这声音不是来自别处，却正是来自他的口中。
&esp;&esp;意识到这一点的刹那，黎渐川眼前一黑，意识猛地沉落，再次陷入了毫无知觉的昏迷之中。
&esp;&esp;也就在此刻。
&esp;&esp;请神队伍走过黎渐川前方，两尊被扛在队伍正中的、由活物血肉铸造的神像蓦地齐齐转头，面向了黎渐川的方向。
&esp;&esp;……
&esp;&esp;又一次失去对外界的一切感知。
&esp;&esp;这依旧突然，依旧毫无预兆。
&esp;&esp;黎渐川好似漂浮在无光的深海里，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他开始上浮，隐隐听到一些声响。
&esp;&esp;是一男一女在交谈。
&esp;&esp;“时间差不多了，叫醒他，开始第二轮审讯……”男声道。
&esp;&esp;“……他状态很不稳定，刚刚注射了药物……我们已经打算为他申请保外就医。”女声道。
&esp;&esp;“都可以……但是必须要先进行完这一轮审讯……他们已经掌握了突破口……消息泄露，那些媒体都疯了，我们没有时间了……不不不，不可能等他回来再审！”男声变大。
&esp;&esp;“可是……”女声阻拦。
&esp;&esp;“没有可是！我们全局上下都立下了军令状！廖医生，无论如何，必须……我知道，他是病人，但他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嫌疑犯！现在证据都快齐了，一切就差、就差……我们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耽误……他手上沾了太多条人命……每一个无辜的、痛失亲人的家庭都在等一个交代！”
&esp;&esp;男声时远时近，好似在海里沉浮的鱼漂：“我知道他有精神疾病，廖医生……从他犯下第一桩案子时我就知道，他杀了那个男人，就因为那个男人不敬神……之后，第二个人，第三个人，他又杀了，哈，这次这两个人都信神，可是因为各信一个，却不信另一个，就被杀了！就因为这种理由……他就是个疯子，没人比我更清楚，我查了他整整十年！”
&esp;&esp;“现在法律已经重新修订了，你也知道的，他这样穷凶极恶的，就算是有精神疾病，也是会被判刑的……”
&esp;&esp;“这件连环凶杀案举国关注，无数人等一个结果，不能推，不能拖……”
&esp;&esp;但很快，这鱼漂来到了黎渐川附近，与他相撞了。
&esp;&esp;他浑身一颤，霍然睁开了双眼。
&esp;&esp;“正好，他醒了，你不用拦我了。”
&esp;&esp;刚才的男声沉沉说道。
&esp;&esp;第437章 有喜
&esp;&esp;男声清晰起来的时候，一道影子也晃进了黎渐川昏黑的视野，啪的一声，灯被按开了，房间亮起淡黄的暖光。
&esp;&esp;暖光里，黎渐川褪去昏沉，飞快扫视四周，感知躯体。
&esp;&esp;这似乎是一间病房。
&esp;&esp;床头、墙壁和天花板上都吊着非常陌生的仪器，他躺在唯一一张病床上，身体有知觉，也没有受到任何束缚，但就是无法行动，感知也很模糊，就好像被一层无形的空气压着，完全提不起力气。
&esp;&esp;一男一女正一远一近地站在病床边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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