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言锦书最后的几句话很轻,可吐出的每一字都化成刀刃刻在了她的眉间,刻出一道道沟壑。
&esp;&esp;她这傲气卓然的读书人终于尝出了人世间的无奈。
&esp;&esp;等等,她这话的意思是让我纳她弟弟为侍?甚至连侍都不算,没名分的陪房?
&esp;&esp;……不得不说,姐妹你是真大方啊。
&esp;&esp;这事怎么说,也不是不行,但仔细想想却真的不行。
&esp;&esp;言锦书提到的那几位先不说,就说她没提到的那位手如今都伸到上师府的君嘉礼,若是让嘉礼知道我身边多了个沉默不言的美人,他一挥手,枕边美人就成一段一段的了。
&esp;&esp;而且我这算什么?背景加强版王娘子?再怎么也要问问沉影自己的意见吧?
&esp;&esp;刚好这时,站我身旁的言锦书出声唤了一句沉影。
&esp;&esp;河边男子抿唇转过头来,黑色的眸子掠过我时,如平静湖面被惊起几层涟漪。
&esp;&esp;我再想仔细分辨他的表情的时候,沉影已经垂着眸子偏过去了头,听了他姐姐的安排起身与他父亲一起准备今晚招待我的饭菜去了。
&esp;&esp;他如此的反应果然是惧怕着我的。
&esp;&esp;这也正常,毕竟我方才跟随在他身后,与王娘子争辩的时候,说的就是想拿他换他家欠的帐来着。
&esp;&esp;我这人怎么说,这方面真不喜欢用强的,是温和派。
&esp;&esp;于是我拉住了正要进屋的言锦书道:“你当真觉得沉影缩在高门大院里的一个阴暗房间,对他而言就是最好的归宿了吗?”
&esp;&esp;言锦书家所谓的厨房就是几块扁木搭建在瓦房一侧所建成的木棚,再在里边摆了一块案板,一个灶台。
&esp;&esp;我说话间,木棚里也传来了她父亲的叹息和低怨声:“你这哑子,怎又回来了……你没看见家里米缸也见了底,你母亲要吃的药也快没了吗?你是个男子吃的又多,怎养得起怎养得起……”中间伴随着无数句哀叹和重复自己命苦的话,“你姐哪懂这些,早年间让你嫁给街口那卖菜的也好啊,偏说你当得更好的女子,就搅了这桩婚事,这才是害了你啊。你自己也该知道,天下这般多的男子,哪有正经人家会想要一个哑子?”
&esp;&esp;这样的话听的多了,人就变得麻木。沉影就垂着眸子在木棚里穿梭忙碌,神色不见波澜。
&esp;&esp;“……”
&esp;&esp;你别说,在大户人家做失宠的侍也比在这泥沼里强。
&esp;&esp;我斟酌着对言锦书道:“其实事情没你想的那么难……”
&esp;&esp;虽然我今日出门没带银子,但好在我浑身穿戴着的都是宝,我随意解下一个玉佩就能让她家起死回生,但前提是言锦书肯手心朝上来接,再对我说几句投诚顺耳的话。
&esp;&esp;不管是对谁,都一定要等对方主动来求你的时候你再帮。
&esp;&esp;“世女嫌弃?”言锦书神色复杂。
&esp;&esp;但言锦书明显还是一门心思在她弟弟身上,我甚至要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其实在拿她弟弟作垫脚石攀关系,怎的这般不开窍。
&esp;&esp;“不是……”我还想说些什么,却看见言锦书视线突然看向我身后,我转头去看就发现他父亲站在那里,眼中有欣喜闪过。
&esp;&esp;我想他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esp;&esp;等几个看起来就不美味的菜终于都上桌时,天色早暗,我象征性只喝了几口酒。
&esp;&esp;有意思的是,见我不再动筷子,言家的人便开始忙碌了起来。
&esp;&esp;先是说夜路难走,要言锦书为我去哪里借马,言锦书犹豫的步子前脚才迈出去,其父亲后脚就将哑男唤了出去。
&esp;&esp;而我便被她们那一步三咳嗽的母亲引客至一间房内等待。
&esp;&esp;房间很宅,一面墙上镶着一扇窗都显拥挤,窗前摆一张极简的床,房中间布一套磨了角的桌椅,上面亮着一点豆大的烛火,就这么简单的陈设,房内仍显得逼仄得很。
&esp;&esp;当屋内就剩我和那一点灯火的时候,周围静悄悄的,所以屋外的声音我都听的一清二楚。
&esp;&esp;先是来自远处一下一下的撩水声,然后便听到言锦书父亲对谁的叮嘱声:“该知道怎么做吧?……到时候闭紧嘴巴不要发出什么怪声扰了兴致……”声音刻意压低,有些话听不大清明。
&es
第一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