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英与摄政王联合,密谋以麒麟先锋营全军覆没为代价,重创大梁士气与国威,诱导大梁与金国议和。
一旦议和,金国便由摄政王这边提出要求大梁皇帝亲临边境谈判,再由魏英和摄政王里应外合,设局诛杀天子,天子已死,留京辅政的太子便可顺利继位,而届时,新帝将大开互市,并分割一部分土地给金国。
所以,这才是从麒麟先锋营开始,太子被皇上以谋反下狱的原因。
原晔闭了闭眼。
最可笑的是,直到魏英被杀,太子下狱,原家被抄,活着的人都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
直到太子自尽,以证清白,直到原家流放,死的死,伤的伤,失踪的失踪,他们才依稀摸清楚这段讳莫如深的意图谋反,到底是意图什么,怎么策划的。
从一开始得知真相的愤怒到如今,纳兰朵已经能做到平静面对了。
只是那份压抑在心中的仇恨,它并没有消失,反而在平静的海面下,越烧越旺。
纳兰朵:“王上宠我,又刚刚亲政。他想对付摄政王,我想让摄政王死。呵……”
纳兰朵嗤笑了一声:“所以,我为什么要以戴罪之身回到晖阳做苦工,我为什么不在这里当我的王妃,和摄政王奉陪到底。”
原晔将信纸叠好,封好:“这些信全部都是化名,唯一的线索便是那位和摄政王联合的人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不可小觑。
但是,这些信很巧妙地停在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点。一个能激发你的仇恨,但拿回去也做不了证据,报不了仇的位置。所以它的目的仅仅只是单纯地激发你的仇恨吗?”
纳兰朵身子猛然一震。
不是为了激发她的仇恨。
是为了激发她报仇的欲望,又让她无法回大梁报仇,只能留在金国。
所以这些信不是给她的投名状,是给完颜术的。
是完颜术让人将这些东西送到了她面前,好让她心甘情愿地留下,留在他身边,做他的王妃。
纳兰朵被点醒后,微微起身,又随即躺下:“不重要,这些信是真的就足够了。我要他死,要堂堂摄政王,天神的使者,身败名裂,无比悲惨地死去。我要金国那些设计太子表哥,设计我原家的人都去死。”
原晔垂眸,这些信是通过人传递的,传递的过程中自然会沾染上不同时节的印记,从那些印记和纸质的时间变化,以及字迹墨水等,都能确认这些信是真的。
原晔问道:“你将这些给我,是想让我夫人帮你做什么?”
纳兰朵笑了。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纳兰朵:“摄政王培养了很多巫医,以医术之名骗取百姓军队对他的个人崇拜,以至于王上亲政之后,政令推行困难。
我需要陆珂做两件事,第一件事,全心全力培养王上的巫医,让百姓更推崇王上,而不是摄政王。然后,利用教巫医医术的机会,给我准备一碗药。”
纳兰朵脸上带着淡淡的嘲讽:“一碗堕胎药。”
原晔的目光划向纳兰朵的肚子,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这个月份,如果堕胎,有极大的可能伤及性命。
纳兰朵扯过一旁的毯子遮住肚子,自嘲道:“大哥,你和嫂子总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生下金国血脉吧?”
原晔:“太危险了。”
纳兰朵:“危险也不能留。”
原晔妥协了:“我会和她说的,但是最终决定权在陆珂自己手里。”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纳兰朵语气也轻松了几分,调侃道:“就这么喜欢我这位嫂嫂?”
原晔声音清淡:“嗯,我喜欢她眼里的世界。”
纳兰朵笑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这位嫂嫂可没大哥的警惕,着实惊了我好一跳。我才刚开了个头,她自己个儿把什么都招了。着实过于天真。”
原晔眸子有星火流动:“不是天真。”
纳兰朵:“嗯?”
原晔:“她只是在用一种盛世昌平的角度在看世界。她眼里的世界,有坏人,但是大部分是美好的,可以信任和团结的。
我的理想,信仰早就湮灭在了阴谋算计,尔虞我诈当中,但是,她的理想还在。我希望存在在她心中的那份理想之火永不熄灭,希望她的未来永远光明灿烂。我喜欢透过她的眼睛去看世界,喜欢她眼里的世界,也想守护她眼里的世界。”
也许,陆珂在陆家的时候,真的曾在梦里见过那个世界吧。
又或许,她投胎之前,在那样的世界生活过。
所以,她的一举一动,一思一虑都带着那份地上天宫的质朴。
纳兰朵无法理解。
这不就是天真的定义吗?
陆珂是陆家的小姐,陆家有那位固守己见,保守腐朽的夫人在,陆珂怕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被关了十几年,能出门的时间寥寥无几,这种没有见过真实的人性,没有被生活反复捶打过的天真,以前璎璎和小满也拥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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