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曼急言吝色。
贺昱晖靠在柱后,啧了一声,像是看到了自己年少时那副不长记性的模样。他慢条斯理地掏出支烟,含在嘴里,转身准备悄悄溜走。
哪知道脚下踩到一块松砖,“咔哒”一声惊得前方人齐齐回头。
展森眨了下眼:“贺哥?”
“……”被发现的某人叹了口气,举起双手从藏身处出来,“别误会,我就是路过,顺便听个八卦。”
拉曼也迅速的调整了自己的表情,阴郁的脸上收敛了所有情绪。
“贵族可以无纪律,但不可以无耻。”
“那我兼而有之。”贺昱晖笑得肆意,挤眉弄眼的轻佻模样让拉曼嗤之以鼻。
少年急忙窜到他的身后,小声嘀咕着让他帮自己赶紧摆脱公爵的淫威。
“柯多尔公爵也是为了您好啊,殿下。”贺昱晖拉长声调。
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拉曼极度看不上,也知道纠缠下去就让这个纨绔子弟耽误时间了,冷哼一声给了展森一个警告的眼神拂袖而去。
展森则满脸是劫后余生的松气:“你救了我一命。”
贺昱晖叼着烟,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不是我救你,是你哥没在,不然你现在该在御书房跪着。”
展森一开始拒绝了皇帝的诏令,拒绝出使联邦,却在哥哥统一以后出尔反尔非要抢着去了。
皇帝的威严不容置疑。
是展渊出面,拒绝了展森的任性。
少年握着他皱巴巴的衣服,小声嘀咕道:“我没有哥哥那样优秀。”
贺昱晖轻笑一声,把烟掐灭,拍拍展森的肩:“你哥那套忍字诀,不适合你。”
回到宿舍的年轻军官们还没从下午的暴击中缓过劲来。
有人瘫倒在床上:“她当时从左翼穿过去的时候,我还以为是风刮的影子。”
“不是吧,她一记扫腿,我就直接躺下看星星了。”
“我刚想切后,她就看我一眼——兄弟们,那眼神,我真的不敢动。”
“金上将不是传说,她他妈是人形收割机。”一个人一边咧嘴敷药,一边唏嘘,“从头到尾表情都没变——我那时候真的以为我死了。”
七嘴八舌间,气氛比白天轻松了许多。
几人一边说笑,一边互相帮忙拆护甲、喷止痛剂、上绷带。
“林颂呢?没哭吧?”有人调侃。
“听说回去路上摔了个跤,被杰克将军看见了,杰克将军可是嘴下不留情。”
“林颂今天脸都绿了哈哈哈,刚刚洗澡他打喷嚏打得我以为鼻子又断了。”
“你说林颂刚才怎么说的?‘oga,不正当上位’?结果差点被人一脚踩回娘胎。”
“我现在真的信了……她靠实力。”
一群人七嘴八舌,兴奋地像是刚经历了一次军校的集体劫难,甚至还有人自发把金曦的拆阵战术用纸笔画了出来,指着贝尔刚才站的那个偏翼位置讨论:
“她就冲着你这个缝过去的吧?”
贝尔面色有些挂不住,低头闷声:“我动作慢了点。”
“哪是慢,是她太快了好不好。”有人拍了拍他肩,“而且你那时候挡住她一秒也不错了。”
晚饭回去的时候,肋骨疼的震感让贝尔越走越慢,逐渐脱离了大部队。
此时,走廊尽头,一道褐发身影一瘸一拐地走着,额角贴着止血贴,嘴角还带点擦伤。
一个熟悉的身影倚在拐角。
金曦单手插着兜,另一只手晃着一个黑色的小盒子。灯光落在她白军服的衣摆上,剪出淡淡的锋线。
贝尔下意识挺直了脊背:“金上将。”
她扫了他一眼,神情没什么起伏,却把手里的盒子抛了过来。
贝尔惊讶地接住。
“恢复注射剂,”她道,“会恢复快一点。你右肩有旧伤,今天动作不该那么僵。”
贝尔一愣,看着手里的盒子:“……您是看出来了?”
“你腿也不太利落,不过这应该不是什么旧伤,纯属是训练不够。”
贝尔嘴巴张了张,一时间不知道是惊讶还是羞愧。
“我不是来责怪你。”金曦声音平稳,“你是最早反应过来的那一个,也是后撤时站到最后的那一个。”
“……”
“今天,是测试,不是羞辱。”她顿了顿,才道,“你并不是阵型中的薄弱点,你们都挺薄弱的,只不过你运气不好,恰好被我选中了。”
夜色朦胧之中,白色的军装洒脱,她就那样挺拔的背对着身后的“月光”发丝在光下边缘透亮。
贝尔看痴了,直到长官在自己面前打了一个响指,少年突然回过神来,整个人红透了。
可是,金曦的身影早就消失在走廊尽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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