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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1 / 2)

他也曾心血来潮去挂过愿望,看着那个写满了字的小木牌融到密密麻麻的木牌中,那时他想———如果神佛真的能听见人心所求,人间还会这么苦吗?

他所在的世界,那些木牌上的愿望大多比较轻松,是寻常人都会有的烦恼———

“希望明年期末考试能拿到第一名”、“想要暴富想要发财想要躺平”、“好想谈恋爱,好想有桃花”、“许愿自己身体健康,家人也健康”

而这个世界,木牌上的愿望却沉重了许多,大多数是困苦与无奈———

“希望二狗子打完仗活着回来”、“想在兆丰有自己的房子”、“想当掌柜”、“想送孩子去读书”、“想有钱看病”

有的一连好几块不同愿望的木牌子上字迹都一样,一看便知是请人代笔,有的木牌上画着看不懂的符号,约莫是不识字,有的木牌歪歪扭扭错字连篇,却写得密密麻麻这些木牌一块叠着一块,一块压着一块,少部分是来上香的香客们随手挂上的祈愿,但更多的是走投无路,迫不得已将希望寄托于神佛。

住持已经发现他来了,但他并没有出声,而是看着这位年轻的后辈愣愣地仰起头,去看那些交缠在一起的愿望。

禅心寺僧人们已经习惯了这棵树一年比一年沉重的负累,但偶尔走入此地抬头向上看时,依旧会有一种无言的震撼———那是众生的愿力,无边的苦海。

年轻的僧人似乎终于从这片无垠之中解脱出,他慢慢走到主持身前,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您寻我有何要事?”

住持捻动着佛珠回了一礼:“想请观妙法师帮忙开解一人。”

年轻的僧人眼里有些讶异,却并未急着发言,静静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住持说:“悬霜军大捷的事,观妙可听闻?”

年轻僧人颔首。

“老衲受秦老将军所托,在禅心寺里点上一盏长明灯。”住持说,“可供奉一盏灯易,开解一人却难。”

宴明不知为何,心中隐隐生出了预感。

在他失神的片刻里,他听到主持说:“秦小将军不日会回归兆丰,他会来这里为灯的主人祈福。”

———要被开解的对象是谁,答案已呼之欲出。

“人既生了执,哪可能三言两语便被打消?”住持叹息,“不过尽力而为。”

“住持、其实不必寻我。”宴明的声音有些干涩,“论佛法精深,我不及您。”

“人各有所长,不必妄自菲薄。”住持以为他在谦虚,“只是在小将军来祈福时,试一试罢了。”

风呼呼地吹动着树梢上的红绸,悬挂的木牌噼里啪啦发出如骤雨一般的声音,乱且无序,风带动红绸不断拍打着树下一尊背南面北的观音像,像是无尽的、恼人的思绪。

问菩萨为何倒坐?

叹世人不肯回头。

两位僧人安静地站在树下,一人在看僧人,一人在看观音。

过了很久很久,才有一声同意的叹息。

约定了在秦曜来禅心寺为灯的主人祈福的前一天回来, 宴明便向住持辞了行,只是这次的借口不是要返回明州,而是说在兆丰周边的县城村落里走一走看一看。

涉足红尘, 也是游历, 见离合悲欢,同是修行。

花了一些时间处理好禅心寺的后续,宴明便背着简易的行囊下了山,牢里蹲了两天, 现在哪怕是以“影”的身份出来,他也觉得快乐。

考虑到“影”在二十四小时内的伪装无懈可击,宴明迟疑了一瞬,还是决定去兆丰转一圈,打听打听消息———观妙大师在兆丰露个脸,至少日后若是查起来, 牢里的“宴大侠”和明州的“观妙大师”明显就是两个人。

或许是雁鸣大捷的消息传开了, 城里里热闹得很, 百姓们脸上都喜气洋洋, 平素最爱为一文两文计较的摊贩, 今儿个也都好说话了许多。

之前都是夜入,匆匆忙忙无暇他顾,就算挨到了白日, 也是忙着躲躲藏藏,今日入城他才有空细瞧。

三年多未再涉足过兆丰, 宴明竟然觉得这里和三年前相比,并未生出很大的变化。

比如城门东南角那块缺了一点的青砖,是一位百姓的青牛受惊撞出来的,现在那点缺口还在;

比如东南方那条路上有个坑, 经常有人在那崴脚,不知哪位好心人搬了些废石料填上了,常年被踩踏又凹进了土里,估计要不了两年就得填新的;

比如沿着这条路走到尽头,街口那家卖豆腐的人家还在做这门营生,只是铺面里又多了个忙来忙去的妇人,看样子这三年里有了喜事

宴明穿着僧衣悠然地穿行在熙攘的人群中,注视着这座他待了十多年的城池,见它从繁华到落寞,又从落寞焕发生机。

“这位大师,我们这儿的素面香得很!要不要来一碗?”宴明经过一家面馆时,门口的≈lt;a href=https:海棠书屋/tags_nan/dashuwenhtl tart=_b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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