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跟着的两个对业务还不甚熟练的小助理一前一后跑了进来,硬着头皮战战兢兢地站在连城前面挡住来人去路,“钟,钟总,您不能这样,都说了连总还在待客。”
钟源随便活动了下刚才踹门被震得发麻的脚腕,暗自在心里叹息自己最近竟累得连体力都不济,随后抬头扫了眼连城办公室里的现状,先是意外地看到两个碍眼的蠢货,不出一秒就想通了来龙去脉,随后便盛气凌人地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看向连城。
“接客呢?”
他和连城之间的对话向来讲究快准狠。快要比谁更快,准要比谁更一针见血,狠要比谁骂人更不吐脏字。
连城只觉得自己脑中又开始出现了那种嗡嗡声,不知是不是中枪后的后遗症,他示意两个哆哆嗦嗦的助理出去,径自走到办公椅前坐下——经验告诉他,这畜生来者不善,接下来的话他必须坐着听。
“你来做什么?”
“要债。”
短短两个字就吸引了楚氏父女的目光,况且刚才两个助理开口就是钟总,估计这两个不远千里赶来的冤大头也认出了钟源是谁。他因那女人似是要黏在他身上的亮晶晶目光而感到一阵恶寒,三步并两步地走近连城的办公桌,将手撑在他的桌子上,又瞥了眼那愚蠢的父女二人,语气里透着种让人很难形容的古怪。
“坐月子时,我老婆因为某个混蛋伤心到不产奶,你儿子每天光奶粉钱就要花去我四五千。”
话音刚落,连城脸上各种表情轮番闪过,最后却硬生生恢复成平静的样子,将交叉的两只手按在桌面上,直勾勾地看向钟源,“你想要什么?”
钟源皱了皱眉,“脑子也坏了?要债。”
连城沉默地呼出长长的一口气,拨通了总裁办专线,让助理们将财务部的一个人叫过来。
那人很快来了,是个头发有些微秃带着眼镜模样的老实人,这人已经在雪松工作很久了,就连钟源对他也并不陌生,知道连城的一些私产主要都会交给他来打理。
连城跟会计之间的对话倒也算开门见山,“我账面上的现金还剩下多少?”
老实会计看到钟源的那一刻后有些紧张,先不说连总和钟总向来不睦,他们雪松还正在闹独立,谁知道钟总这时候过来是做什么,看起来也气势汹汹的……“连总,就,就剩下一百万了……”
他越说越心虚,这是他打理连城个人账户以来最没底气的一次,最近雪松花钱如泄洪,连城多年的积蓄差不多全都填了进去,唯一还剩的只有他一直最爱的游艇俱乐部和一辆不值钱的二手法拉利,现在连城的账户上只剩下了一百二十万,他昧着良心隐瞒了二十万,只是想着,要是连城真破产了,还能给他留条后路……
连城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强打起精神平静地问钟源,“你想要多少?”
钟源完全不为连城目前的窘境所动,反而抱胸有了丝幸灾乐祸的意味,“你说呢?你儿子也快三个月了,要加辅餐,长得又快,奶粉更是断不了,说起来,他喝我的住我的,时不时还要我动手给他换尿布……”
连城揉了揉眉心,强行压下自己心里那股疯涨的妒意,还是没忍住直接打断他,“直接说,你想要多少。”
“一天一万,你就先付一百万吧。”钟源说得轻巧而悠闲。
“小林,听见没,开一张一百万的支票给钟总。”连城闭了闭眼,冲他身边听得目瞪口呆的员工摆了摆手。
老实会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又有些愤愤不平,“钟总你……”
做人怎么这么不讲武德几个字被他连总一个犀利的眼神吓得咽回肚子里去,连城在一旁显得极度不耐烦地轻斥他,“没听见他说的吗?我儿子还等着要奶粉,将我账面上的现金全都划给他。”
“…是。”
连总有儿子了!连总什么时候有儿子了!连总的儿子为什么在钟总那里!难道是他和钟总生的吗!老实会计小林憋着满肚子的尖叫脚底抹油一般以生平最快的速度逃离了总裁办公室。
钟源面色稍霁,看着逃也似地离开办公室的小林甚至还露出一抹慈祥的笑,他用手指点着自己的额头又思索片刻,似是突然又想起来什么,煞有介事地对坐在办公桌后的连城说着,“哦,刚刚那只是奶粉钱,还没有算住房和精神损失,你儿子每天都要哭个两三次,大晚上吵得我根本睡不了觉。”
连城那终于溢于言表的嫉妒之色使得他的一双手快要硬生生地将自己的办公桌面抠烂,怒极反笑地对着钟源耐心地问,“你还想要多少钱?”
钟源乐得挑衅他,“你不是没钱了吗?”
“你先说要多少?”连城揉了揉自己发痛的心口,气得笑容愈发灿烂。
“这样,我也不跟你多要了,一个月房租三万,一年起租,你就先打张欠条给我吧,回头我去找律师公正。”
连城笑了笑,抽出笔来在纸上刷刷刷写下“连城欠钟源四十万大写肆拾万元整”字样的欠条,写好后抬头一看,钟源那孙子甚至还掏出手机来录像。
第一版主